为马为马

请容我将落霞看完

【博君一肖】遥遥 01






大明星x造型师

两小无猜  婚姻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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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是回家的路上,进楼道门前突然看到那儿的。

不是他和王一博的家,是回父母家,他从小住到大的老房子,刚好就在一楼。卧室窗户底下的墙壁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已经有点模糊的“wyb爱xz”。

他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挺冷的天儿,他没化妆也没戴隐形,框架眼镜被围巾和口罩弄出来一片雾气。他站在那儿呆愣好久,但甚至没敢再走上前一步去仔细看看那行小字。


是多久以前了,他出神在想。大概是十年前了,中学那会儿,就流行谈恋爱要干点幼稚的事情,爱把男朋友的名字满世界写,奶茶店的便利贴墙上,出去玩挂的许愿结上,他笔记本的缝隙里写满了王一博的名字,王一博更放肆,直接写到了他卧室窗户底下。也不很大的字儿,不太显眼的地方,但就是青春期谈恋爱那会儿,放学偷偷牵着手回家,走过窗户底下看到的时候,一边脸红一边狠狠就心动一下。

后来毕业那年刚好赶上老楼新装,整个小区都给重新刷了外墙的漆,那行字就被淹没在里面,再也露不出来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这栋楼的外漆斑斑驳驳又脱落,这行字又露出来。变浅了,看不太清楚了,但肖战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他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路上摩托车响他才条件反射地扭头——当然不是王一博,怎么会是王一博。是远处男孩儿大冬天还骑摩托,跳下车来冻得蹦蹦跳跳往楼里走。

他就想起来那时候是个夏天,窗户开着,落日正好,晚霞也温柔,空气里飘着那种夏天特有的,露水味儿,青草味儿,混着花的味道,傍晚的味道。他坐在窗前书桌写作业,就听到楼下摩托车响。一抬头看到男朋友朝他招手笑,摩托车停在他窗户底下,凑过来趴墙上在干嘛。

爸爸妈妈出去散步了,他穿着背心拖鞋就跑出去看,结果就看到窗户底下多出来一行小字,“wyb爱xz”。

“你幼不幼稚啊王一博……你还写名字…被我爸妈发现怎么办!被你爸妈发现怎么办!”他瞪大眼睛站在原地看傻乎乎的男朋友,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哪会啊……谁闲着没事往这儿看。再说了,看到我就承认了,打断我的腿我都认了。”王一博靠在摩托上朝他笑,又伸手,“快来抱抱我,好想你。”

肖战好心虚,四处转头看看周围确定自己爸妈和隔壁王家叔叔阿姨都没散步回来才嘟嘟囔囔凑上去抱,他就穿了背心,软软的胳膊全露着,被男朋友大手抓了捏来捏去。

“我好喜欢你哦。”他听到男朋友在他耳边说。

后来不管过了多少年肖战也永远记得那一刻,空气里都是青草味儿,晚霞也全落下来,就像他在书里看到过的玫瑰色的傍晚。他下巴搁在王一博颈窝里抱着,正对着墙上那句歪歪扭扭的话。

“wyb爱xz”。


他回过神来是因为听到妈妈在窗户上叫他好几声,听着明显惊讶的上扬语调,问他怎么在楼下傻站着不进门。

他笑笑扭头往里走,单元门很多年了弹性不好,一撒手嘭一声巨响撞在门框上。

“就你自己啊?一博没跟你回来啊?”妈妈在厨房边做饭还问他。他一边解围巾一边笑,“我回来还不够啊,您就惦记他。他哪有空,他现在活动多得很。”

爸爸本来在看电视,听了抬头看他一眼,“你这个两个月怎么回来这么频繁?他以前活动你不都跟着去吗?现在不用了?”

他低头解外套扣子,不知道为什么手总抖,解好几下才解开。还是笑着的,低着头,眼镜上进屋起了雾气,看不清神色。“现在工作室好多人啊,用不到我了,不用那么辛苦了。”


肖战回家的时候会回以前自己的房间里待一会儿,就坐在那儿,也不干什么。房间里保存得很好,父母什么也没动过给他留着,书架上还有高中的课本,就像高中的肖战只是还没有放学回来。

他在房间里呆坐到外面叫他吃饭才出去,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气氛诡异的沉默。肖战捧着碗就在想,不能再总是回来了。

他自己其实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家来,可能只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吧。所以明知道父母会多想还是忍不住总想回来吃个饭。

还好没有搬家,他有时候也庆幸,本来早就说要给两家老人搬家换房子,老人不愿意,所以才没有动,还是一直住在老房子。


吃完饭爸爸欲言又止地转身回了客厅,电视声音开好大,他收了碗进厨房说他洗碗,要妈妈去休息,才被妈妈扯住了小声问他,分明是关切,又带着犹疑。

“你和一博…没什么事吧?”他笑得脸都有点酸,手在洗洁精的泡沫里打转,“没什么事儿啊,我们俩能有什么事儿。”

“那怎么…婚戒都不戴了喔?”他愣一下,好快地就接上,笑得瓜兮兮的,“婚戒太贵了呀,我丢三落四的怕弄丢了咯。”

“我跟你爸爸前几天看新闻,看到有人说他和那个现在也红的那个小姑娘、叫…叫什么来着的……没有事的噢?”妈妈在试探。

他低头仔细地刷盘子,“没有事啊,这种新闻以前也有的呀,你们不是知道的。他那个职业就这样子,不要在意了。”

“那你这两个月怎么动不动就回来吃饭呀?还总是一个人,我跟你爸爸就想你们两个是不是闹矛盾了,一博也是妈妈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好好沟通……”

“知道啦。就是他这两个月忙,我自己在家懒得做饭回来蹭饭的。你看看你们想这么多,那以后我在家叫外卖算了嘛。”他跟妈妈撒娇,笑得像一点心事也没有。


妈妈这样才放心,转身去装了两盒自己腌的泡菜,一盒要他带走,一盒要他送到隔壁去。“你等会儿走的时候顺手送过去,本来我想着下午去呢。”

他擦擦手出来说好,想想也不要再待了,换了衣服就说要走。拿着那盒泡菜出了门,敲隔壁的门之前停在那儿深呼吸了一口。

“妈,我刚回来吃饭,这我妈腌的泡菜,给您送过来一点儿。”他笑眯眯递了盒子进去,果然又被逮着问一顿臭小子怎么不陪你回来什么的,应付好半天才出来,他站在门口揉揉脸。

苹果肌笑得真的有点酸。


他走的时候刻意没再停留,很快路过了窗户底下那行字,一次也没有扭头看。

去哪儿呢,他冷得打哆嗦,不想回家,家里好像更冷。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以前上学那条路,他沿着人行道走,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很快就走到校门口。

他就站在那儿望着校门又愣神一会儿,直到手机响起来消息提示音。

“你不在家?去哪儿了?”备注是一博。

我在干嘛啊,他拿着手机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这个人离得这么近,怎么就像分手了还是告别了一样。甚至一整天都好像在缅怀什么,追忆什么,纪念什么。

“就回去了。”他很快回复过去。


“去哪儿了?”进门的时候王一博在沙发上坐着刷手机,像在回消息,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迎上来抱他。

以前……

很糟糕。肖战觉得今天意外看到那行字好像把心里扯开个大口子,本来以前的事儿他都要忘了的。这种感受让他不安,突然就像那行被漆裹住日久了又露出来的字一样,关于“以前”的很多事儿都突然间也像被剥离开了,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脑袋里。

“嗯。去吃了个饭。”他径直走进去把泡菜盒放进冰箱,没有说是回了父母那儿。

“去哪吃饭了?一个人吗?”王一博按灭了手机走过来。

肖战突然就有点怨气。大概也不是突然,只是突然才想起来。“是啊,我闲着也没事,大家都挺忙的,我就自己找点事做。”

“你还为了那个节目的事生气呢?”王一博口气软下来,走过来把他圈住,离得好近,热气熏着他。

肖战背靠在冰箱上,被他拥在怀里,四目相对,他看着那双眼睛。


该是一双很熟悉的眼睛才对,从四岁开始就日日看着的这双眼睛。从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儿看到人高马大的青春期的帅气男生,到后来就算做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在台下也还是会用那双眼睛很专注地望着他的,属于他的王一博。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看不懂这双眼睛了。他无端就想起来十六岁的夏天,在窗户底下抱着王一博的那个好像玫瑰色的傍晚。

那时候没有婚戒,不知道未来在哪儿,还要心虚地四下张望怕被父母逮住,可拥抱的时候好像也能感受到王一博的全世界。

不像现在,他们什么都有了,可他看着那双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一博盯着肖战的手出神。

没有戴婚戒,原来戴戒指的地方留下一个很浅的印子。

他于是又搂紧了一点,像要把什么东西抓紧,舔了舔嘴唇凑上去一点,声音低低的,“我专门录完很快就赶回来了,很想你。”

到底哪里要了命地出了错。肖战手心冰凉,进屋这么久也没什么温度。

就是不对了,怎么都不对了,可他甚至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我没有生气了。”肖战叹一口气又笑一笑,“你的工作,当然你自己选择。”

口气也不对,气氛好像变得更奇怪,是不是不应该再说话了,还是该绕过这个话题,聊些别的什么。

“你不想我吗?”王一博凑过来问他,小狗一样蹭他脸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他就又在出神。


太熟悉了,这么多年。不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熟悉得过分,每次晴事几乎是合拍到驾轻就熟的程度。那样肌肤相亲的熟稔有多少人羡慕——但有时候肖战会晃神,是不是太熟悉了呢。

他没有厌倦,是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不爱追求新鲜刺激,也有耐心一整周坐在那里只画一张设计图反反复复改细节。

可是王一博不是这样子。他分明永远很爱新鲜,爱刺激,对每个未知的东西都充满热情。

他真的,也从来没有在这段漫长的感情里觉得疲倦过吗?

人家听到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总要羡慕的。可是陌生的东西还有熟悉的机会,但熟悉的东西永远不会再退回新鲜的地方去了。

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机会。


“嗯?不想我吗?”肖战这会儿回过神仔细闻才闻到王一博身上像有陌生的,很甜的味道,他定了定神才说,“嗯,想你了。”

他听到王一博手机响了一声消息,正要开口就看王一博飞快地按灭了,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手又揽上他的腰。

哈。他在心里笑,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要用这套把戏。


他垂着眼睛叹了很长一口气,又抱回去。手搂上王一博的脖子,下巴搁在他颈窝里,像十六岁那个傍晚一样。

这样两个人看不见对方,只能望见背后的墙,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王一博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肖战耳边好像听到十六岁的王一博带着笑声说,“我好喜欢你哦。”

他就又抱紧一点。可是面前是家里的厨房,不是他卧室窗下写了字的墙。


你还喜欢我吗?

他心里在想,又一个字也没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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