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遥遥 02
大明星x造型师
两小无猜 婚姻围城
不是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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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行字，肖战晚上就做了很长的梦。
他好像已经很久不做梦了。他一般比王一博睡得晚，有时候王一博睡下了他还在画图，回房间的时候轻手轻脚摸上床，就听到均匀呼吸声，他会在那儿躺着模模糊糊看王一博一会儿。
王一博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安安静静的。肖战路过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要看的——他有一次鬼使神差走过去，都按亮了，密码像以前一样输了自己生日，发现没有解开，他抿了下嘴唇，很快地就又放回去了。
也没有再试。
他就靠在床头地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床头摆的照片愣神。照片上是俩小孩儿站在夕阳底下的喷泉溅起来的水花里，上面一个小孩儿穿着裙子却臭着脸，龇牙咧嘴很没形象的好笑。
再扭头去看熟睡的王一博——两张脸好像重叠，又不能重叠。
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总会让肖战恍惚一下。从前和现在的王一博，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
下午回来在冰箱那儿抱了好一会儿，他觉得王一博身上的甜味儿让他发晕，所以王一博想抱他往卧室走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就推拒了一把——“别了，今天…有点累了。”他笑一笑，“晚上一起吃饭吗，还是你有应酬。”
“老婆…”王一博没有松手，盯着他看，眉头蹙起来。他其实很少这么叫他，会叫战战，也叫宝宝，也叫过什么腻腻歪歪的称呼，但是老婆这种好像在叫女生的称呼，他怕肖战有顾忌，一直是不常叫的。是调笑的时候，闹的时候，哄人求人的时候，才爱那样逗他。只要一这样喊，肖战就要脸红，也会握着手捶他，总之三两句话总能高兴起来的。
“老婆…你最近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王一博问得很小心，他摩挲着肖战手指上那个取掉戒指之后浅浅的痕迹。可是他悄悄去看，肖战听了这称呼好像也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更像在斟酌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绪。太熟悉了，肖战的每句话每个表情他都太熟悉了，真的笑起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们前段时间为了工作的事意见不和好几次，没有到吵架的程度，也足够闹得不愉快，他后来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当初不该让肖战待在他的工作室里。
“我没有不高兴啊，我就是…累了。”肖战抿着嘴。也不算说谎，他想。确实是累了的。工作上的事已经一争再争，他不愿意车轱辘话来回讲下去，但确实情绪也没有过去，沉沉压在心里，把别的想法都压了出来，于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他怕口不择言，怕场面难看，甚至很奇怪的，觉得一开口大约鼻子就酸了，可能眼泪都会掉下来。
他更怕的是那双眼睛，怕那双眼睛如果对他无来处也无理由的看起来莫名其妙的遗憾、难过、陌生都表现得无动于衷，那他大概是承受不了的。
“你有心事…又不跟我说。”王一博不撒手，很执拗地要他仔细看着他，有点委屈似地皱着脸。这会儿又有熟悉感，像是那个很专注的，很认真的，他记忆里的王一博。
他几乎出神了那么一会儿。
“不要想太多了。”他觉得眼睛酸，低头使劲闭了一下才忍住，又笑起来，扬头看着王一博，还安慰似地拍拍他的手心，真像无事发生过。
他不愿意告诉我。王一博心里嗵嗵嗵地在往下坠。
但很奇怪，他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撒泼打滚，抱上去逼着肖战什么话要全说出来不许藏心事。
话就卡在嗓子口，谁却也没说下去。
肖战看着王一博一会儿，伸手揉开他紧皱的眉头，说松手啦，好冷，我去泡个澡。
王一博愣在那儿松开手，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总觉得听到肖战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叹了很轻的一口气，可他再转头的时候，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热水让人放松很多。肖战整个人埋在里面，他喝了一点度数很高的酒，就一杯而已，这样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热起来，终于觉得没有那么冷。
他其实还清醒，就是觉得好像全身都散在里面了，都是蓬松的，绵软的，困倦的，很累了。他靠在浴缸边沿上喝完最后一口酒，还是靠在那儿，攥着空杯子，不太想动。
一会儿就困意涌上来，混着酒意，靠在那儿不知道半梦半醒过了多久，水都温了，就听门一响，王一博走进来，蹲在浴缸旁边伸手捧他脸。
“泡澡怎么还喝酒了，你睡着了淹在水里怎么办。水都凉了，快来，抱你去床上。”他躺在水里靠着浴缸边沿傻笑，雾气蒙蒙的浴室里，他看着王一博的眼睛，很温柔的眼睛，讲话也很温柔。
王一博还是喜欢我的，他在想。
王一博也没管衣服会湿，把肖战湿淋淋从浴缸里抱起来披上浴袍，捏了一把他脸蛋就往卧室去，他抱着王一博的脖子踩在他脚上，被揽着腰往卧室走。
还是醉了，肖战想。很短的一段路，鼻尖蹭着鼻尖，他不清醒了，他湿淋淋地抱着王一博，看着那双眼睛，在想。
你还喜欢我吧，对不对。
他一直抱着不肯松手，到床上也不松，抱着跌进蓬松的大被子里，晕得厉害，王一博把被子拽起来把两个人裹进去。
肖战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好像不想做艾，可也不想说话，或许他想的，可他又很怕。
他没有话好说，又觉得这样也很好，可是王一博想做什么呢，他不知道。其实如果王一博现在说要做艾，他大概也会同意的。
可是王一博只是抱住他，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亲了他一下，很温柔地在安抚他，“你今天不想，是不是。”
肖战突然就觉得委屈，不知道是什么的委屈，说委屈也不准确，又像是久违的松懈，疲惫，安全感，浓烈的情绪铺天盖地地淹没他，好像雪崩，海啸，或者别的什么，让他甚至没有了一点缓冲的机会。
他毫无征兆就哭出来，眼泪猛烈地涌出来浸湿一大片枕套，抱得更紧，他整个窝在王一博怀里，又觉得这场面好荒唐，他把脸掩在被子后面，他带着哭腔，他说嗯，我不想。
他们挤在一起紧紧搂在床上，好像回到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上床那时候一样，再热的天挤出一身汗来都不要分开，腻在肖战房间里的小床上，一个吻就很长很长。
“不想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你别哭…你哭了我也难受。”王一博皱着眉头，又亲亲他，手上的婚戒蹭着他光洁的腰侧。
肖战很想借着这样的时候开口问些什么。比如你还爱我吗，你有没有觉得厌倦过，你在外面还有些什么人吗，为什么手机密码不是我的生日了呢。
可是他什么也问不出。最后只是。
“你看着我。”肖战借着酒意在说话，眼睛红通通，头发乱糟糟，“你看着我。”王一博就看着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看什么，就看着他，像很温柔。
大概因为这样睡过去的，所以他做了很久违的暖洋洋的梦，梦到他们俩的小时候。
小时候肖战是个很皮的好看的小男孩儿，倒也不会做太捣蛋的事儿，但还是会干点坏事，比如抓毛毛虫吓小姑娘什么的。
那天妈妈买了新相机，说要给他拍照，傍晚吃了饭出去散步到喷泉跟前，他刚站好就看到旁边站了一个皮肤白白的小姑娘，穿了一个牛仔裙子遮阳帽，很酷地站在那儿。
他立马注意力就被吸引了，噔噔噔跑过去打招呼，妈妈在旁边一直叫他他也没听见。结果小姑娘理都不理他，他眼睛一转就转头到花坛里拎出个小虫子凑到人家跟前，终于看到小美女花容失色形象全无。
结果这一幕刚好被妈妈拍下来。
第二天他还上喷泉那儿去玩儿，可是再没碰到那个小姑娘，小孩子也不记事，过两天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直到隔了一周出门发现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家里也有一个小男孩。
家长在门口打招呼，他蹦蹦跳跳欢天喜地跑进去找小朋友玩，是个酷酷的小男孩，穿着绿色的运动鞋，皮肤白白的，脸蛋嘟嘟的。
肖战傻乎乎站在那儿盯着他看一会儿才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呀？”
后来住久了两家就熟了，孩子一样大从小上着一个学校，父母也就常常打交道，酷酷的小男孩儿叫王一博，也从不爱理人的小冰块变成跟在肖战屁股后面的小糯米团子。
后来才知道那天是王一博生日，从小他妈妈就爱故意逗他把他打扮成小姑娘拍照片，那天心血来潮出去玩，结果在喷泉那儿刚好碰到肖战一家子。
然后那张照片就被洗出来，翻拍又存档，隔三差五就要拿出来看看。谈恋爱了之后再说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的，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肖战还故意挤兑他，欠嗖嗖地搂着人脖子，“你小时候还穿裙子呢，凭什么你在上面呀——”
被王一博红着脸好一顿收拾。
梦里是夏天，肖战最喜欢夏天。
夏天什么都生机勃勃，什么都满怀期待，什么都让人觉得浪漫，还有无穷远的未来。
睁眼的时候他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现在在哪儿，是什么时候。
他躺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想起来昨天是喝了酒，王一博把他抱回来的。
想起来昨天睡前有段很温柔的对话，想起来久违地做了梦，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
他看着窗外，是晴天。
突然觉得好像又能够好起来了，像前阵子中间那段仿佛断开的空白时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身边是空的，他起身去找王一博，看他正在客厅里坐着喝牛奶，他就欢快地跑上去。
“怎么起这么早呀。”上扬的，高兴的语调，甚至很自然就坐到旁边去，没有像前阵子一样，距离近一点都好像很不适应。
王一博也看着他，咧嘴笑，“不知道谁昨天睡在浴缸里，还是我抱回去的。”
肖战歪在沙发上笑，想说什么，可是开口前甚至有点犹豫。这样久违的，亲昵的，好像一如往昔的状态，让人很怕一不小心就碰碎。所以他慎之又慎，可当看出来王一博也是同样的小心翼翼的时候，他又恍然。
这种时候最先涌现的本能反应到底是为这样的珍视而感动，还是为了明明已经熟悉那么多年——最终却走到这样连开口都要字斟句酌的一天而觉得悲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他于是给王一博讲了他的梦，讲起来又笑，王一博也笑，可他又在想，小时候的事情会不会讲过太多次了，很无趣。
他于是想起来昨天窗户底下那行字，犹豫一下又觉得可以讲。于是才说起来，昨天回了父母家，路过窗户底下——他讲到这里的时候特意抬眼去看王一博的反应，可是王一博边啪啪啪打字边在回应他，听到窗户底下几个字也没有露出来任何反应。
他早上起来那点浮在半空中的欣喜好像开始落下去了，就像长日以来的焦虑此刻也终于醒过来。
他的语速变缓了，甚至想在这里拐个弯，不再讲这件事情。就在他正犹豫的时候，王一博电话响起来，迟疑一下就接起来，倒没有走开，只是低着头嗯了几声，电话另一头说什么肖战听不清。
肖战坐在那儿，话头硬生生止住，卡在“窗户底下”那一句。
他咬着嘴唇在想，自己是否应该走开，王一博就也不至于把声音压低再压低。正想着的时候他抬眼去看，恰好碰上王一博也悄悄抬眼看他是否在听。
他就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很轻的一声。
他看着那双眼睛。
原来这双眼睛到底还是会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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